关于 私信 归档 搜索

Yukiki

查看更多 查看更多

【聂高】陈言勿去

>秦时明月衍生

>盖聂/高渐离,夹带大量荆轲,三人行必有我大哥

>不算正统CP向,有高雪&端木蓉提及

>BGM:好梦如旧(cover电灯胆)

 

「虽千万人,吾往矣。」


>>>


  听那说书人拍下惊堂木,梦回呓语却道故人归。

 

  故事结束在了少年走过歧路,跨过尸骸,斩杀恶龙并赢回少女的那一天,从此以后的年年岁岁便是只属于戏中人的岁岁年年。戏台上的主角更替,戏台下再无昨日的看客,少年人在一次不经意间问起了他的父亲。

  盖聂对于少年的感情一直都是复杂的,而少年投以他的目光却更为单纯。少年满心憧憬地看着他用面目全非的残虹剑披荆斩棘,似乎从未在意过那双执剑的手是否真的沾染过他至亲的血。他就像是从来都学不会怀疑与怨恨,只是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我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父亲,那个名落青史的刺客,是个怎样的人呢?盖聂不确定少年想得到怎样的回答,是想知道他的剑技是否真的惊为天人,还是想问那个人走上绝路时可曾有过哪怕一次回首,抑或是他和他的父亲,真的那样相像吗?

  不像,其实是不像的。盖聂曾在多年前那样回答过另一个人,哪怕旁人总在说这对父子是多么神似,而他们的命运与道路又仿若一脉相承,他却还是做出了那样的回答。

  是吗,提问者不置可否。

  盖聂初识荆轲时,是在那个人还没有走近死亡与鲜血的那几年。浪荡,疯狂,肆意而骄傲的侠客,剑是好剑,酒是美酒,唯一的缺憾是这样一个人本不该主动为自己寻找牵绊与束缚。年轻的剑圣那时候初出茅庐,纵剑江湖快意恩仇,与荆轲的相遇像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后来又机缘巧合结识了高渐离,初时不过三两句话的点头之交,对彼此的印象大部分都来自那位话痨的朋友。

  然而故事却不甘心停滞在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这一刻,后来英雄不仅难过美人关,也没能守住本该与他同生死共命运的美人,剑圣与他的朋友各为其主,琴师与他的朋友易水诀别。如果有人在那时向盖聂问起荆轲是个怎样的人,他多半也是无言作答的。

  从结果来看,那个人无疑是一个失败的刺客,只因义薄云天的剑侠本就不该去做孤勇舍命的死士,这样的人本该一生与江湖相伴,而不是在乱世里丢掉了唯一的软肋又舍弃了自己的性命。他称不上是一个好丈夫,往后也再不能当一个好父亲,就连平日里的酒品都总是那么差劲,他的朋友们其实并不太认得世人口耳相传的那位屠龙勇者。

  出于相似的理由,盖聂也不认为自己适合替他当好这个父亲,当荆天明与端木蓉挡在水寒剑前为他争辩时,他没来由地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他完全理解高渐离的愤怒与遗憾,也安然接受了对方抛来的每一个指控。他同样在那一刻再次清醒地意识到,那个可以消弭一切旧恨的剑客已经不在了,留下的只有背负着新仇的他的朋友,与将信任毫无保留地交付给自己的,他的儿子。

  你的父亲,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他这样开口向少年说道,仿佛将要开启一段漫长的尘封往事,却又久久没了下文。

  荆轲是他唯一的朋友,即便他们其实没做过多少平常朋友会一起去做的事,直到很久以后,他与高渐离共处的时光快要赶上他们与荆轲相识过的年月总和,荆轲也依然是他唯一的朋友。如果公平一点来说,被排除在那个唯一以外的高渐离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是一个比荆轲更称职的朋友,而基于另一方面的评价而言,他也无疑是一个更好的情人。

  这些天马行空的念头并不能长久占据盖聂的思绪,毕竟那些年里他们都没有多少可以用来讨论故人与将来的余裕,光是在迷雾重重的当下看清身边的人便已经耗去人们大半精力。机关城那次冲突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算是缓和了许多,说是缓和,其实更像是原本并不算熟络的关系自那以后迫于形势开始趋于正常化。对于那场单方面的对峙,盖聂从始至终认为对方说的都对,高渐离事后承认自己是意气用事,双方各退一步放任过往烟消云散。

  作为反秦阵营本就稀缺的战力之二,盖聂和高渐离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与对方见面。在这些场合里墨家首领始终都维持着一贯的好脾气,那副不计前嫌的态度与偶尔为之的关心会让盖聂想起曾经在荆轲口中认识的那个寡言又温和的琴师。哪怕这个人在后来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选择了一个值得为之抛洒热血的目标,高渐离骨子里的那份清雅与宁静都未曾变过。即便盖聂始终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可是当高渐离再一次坚定地站在他的面前,言辞并不激烈但态度毫不退让地否决卫庄的奇袭计划时,他还是感到了片刻讶异。

  那只是诸子百家众多以卵击石的其中一回,不巧参战人选或多或少负了伤,按照以往的惯例,纵横二剑永远是能够迅速打开局面的最佳选择。可高渐离却坚持要将旧伤复发的盖聂排除在那次行动之外,卫庄没打算理会他无谓的坚持,即使他也很清楚其中的理由。

  正如世人总以为盖聂从来都不需要朋友,他们也总觉得渊虹永远无坚不摧,直到卫庄亲手否决了后一个命题。那之后世人又认为剑圣即使失去了他最好的剑,也依然可以无往不胜,可是他们都知道不是这样的。卫庄明白,高渐离也明白,其中的区别只在于前者不屑于去顾忌这些,因为他始终是最了解纵剑的那个人,而后者却永远都是那年易水河畔的高渐离。

  众人讨论的结果最终也没有因为一个人的异议而发生改变,流沙首领与墨家第二高手的互不相让,最后也变成了剑圣的烂摊子。

  后来的很多年里,盖聂已不再能清楚想起那夜的星光与谈话的内容,甚至也不太记得之后那次平淡无奇的行动,可他却始终能记起高渐离看向他的目光。对方平日待人以诚,阳春白雪也终须落足人间尘土,盖聂听过他的清风明月,也见过他的隐忍担当。唯有那一夜的目光如炬,那份仿佛能够穿透漫漫长夜的执着让他恍然顿悟,这个人当年拨弦轻诉风萧萧兮易水寒,原来竟有过那么一刻天真地相信过,那个剑客能够去而复返。

  盖聂想不出如果荆轲知道对方有过这样的念头,究竟是会心生愧疚还是像平时一样取笑他。可此时面对这份坚持与期待的人却只有盖聂自己,他对此感到无可奈何。面前这个试图阻止自己涉险的人,在此之前已经一力背负起了许多人的生死,却还妄图一并守住他的生死。那次谈话的结果必然是不了了之,之后的行动中鬼谷双剑全身而退,紧随而来的又是周而复始的奔波与伤亡,以及夹杂其中的重逢与别离。

  宛如河流绕过山川复归成海,少年们的回归正好赶上高楼坍塌的前夕,目光坚毅的游侠与蛟龙即将冲破重重迷雾,而能够看到终局的宾客却已寥寥无几。

  高渐离不算是拥有鲜明领袖气质的那类人,在这一点上他的表现可能还比不上那位稚拙年少的小巨子。在少年缺席的时光中,他所能挑起的重担也只是成为这群人更强大的助力而非不可或缺的主心骨。后人回首那段逆水跋涉的岁月,最为闪耀的永远都是鬼谷纵横的剑光。乐师则在一切就绪的前夜,欲将永不见宁日的双目化作故土的最后一道利剑,为万千同道者撕开横陈于前的层层纱幕。

  圣贤讲学,朝生暮死可矣,然墨者浮生,右鬼非命却难以抵抗时代的飓风。盖聂对于高渐离持续了多年的好印象,最终也还是没能敌过荆轲流传下来的薪火。对方是单独来与他辞行的,于是盖聂也无从知晓这个向来怜香惜玉的人是如何在红颜知己的眼泪与昏暗无光的前路中做出了抉择。

  那段同行的岁月中他们真正独处的机会其实很少,也正是源于这种微妙的疏离,两人之间悬而未决的默契倒是来得格外长久。那一夜没有酒也没有月亮,高渐离主动谈及了许多过往琐事,只可惜倾听者并不是一个擅长叙旧的人。天将明时盖聂终于开口,说这次始皇帝身侧再没有秦国第一的剑客,若是运气不错他日江湖或能再见。

  高渐离沉默无言地望向他,眼中难解的情绪让他蓦然想起端木蓉那时候也是这样看着他,说你太容易受伤了,又想起鬼谷地宫里他被师长被命运狠狠嘲笑的愚妄。他叹息着想,原来这么多年过去真的谁也没有变过。他看见高渐离放下了水寒剑,双唇翕动说了些什么后便转身离去,然后他拾起了水寒,心中默默补上一句后会无期。

  “他会在旁人畏惧时勇于先行,会在众人迷惘时登临高地,他从未逃避过他的命运,也不曾怀疑过自己选择的目标。天明你要记得,你的父亲是一个真正值得尊敬的人,他从来都不是匹夫之勇,他求仁得仁。

  “当年哪怕换了任何一个人易地而处,都不可能有人做得更好。他或许会遗憾到最后都没办法兑现你与你母亲一个未来,但他的选择自始至终都没变过,他也一定希望你能够得到比他所见更多更美好的将来。

  “你可能听很多人对你说过,希望你能够像你父亲一样带领他们前行,可你最终选择的依旧是你自己的道路。你接过了属于你的重担,取得了你想要的人生,在这一点上你做的比你的父辈们都要出色,你的父亲也同样会为你而骄傲。”

  少年若有所思的听着他未能见证的前尘,难以领悟年长者话语间暗藏的深意,提出了他那天的最后一个问题:

  “那大叔你呢?你走过的那些路,做出的那些选择,你有过遗憾吗?”

  ——你自己可能从不在意这些,自初识到现在,你每一次孤身涉险都是那般若无其事,每一次不管受了多重的伤都一定会回来。可我却做不到像你们那样笃定,没有人运气好到可以永远全身而退,无论他有多强,无论他的武器是剑谱排名第二的渊虹还是一把随手削出来的木剑。以前大哥总和我说,你这个人一身臭毛病,唯一的好处是天下第一守信用,那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也是一样的?

  “没有了。以前会去想有很多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后来都明白到底只是求仁得仁,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言出便要守诺,可高渐离从不言而无信。 



end.

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子·公孙丑上》

评论(9)
热度(63)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Yukiki | Powered by LOFTER